点、线、面在《神童的降临》中的应用
正如很多人所说,哪吒还在从传统文化中寻找灵感和素材,与取得一定成功的《大圣归来》《白蛇传:缘起》一脉相承,试图开发一系列中国神话和民间传说的IP。一方面得益于民俗本身的超高完成度,丰富的人物形象,故事的透明融入,以及通过口口相传和之前改编的流传广度。民俗题材有很好的改编基础。另一方面,民俗题材往往充满了巨大的悲欢离合,既能兼容不同时空的多重矛盾情感元素,又能通过改编反映不同时代的价值诉求和心理期待,更适合颠覆性的转换和演绎。因此,打造这样的神话传说IP,关键在于如何将大家耳熟能详的传统文化故事改造得符合现代人的口味,用一个逻辑自足的“老故事”焕发出反映当代人价值取向、文化追求和审美趣味的“新面貌”。
事实上,近年来,传统文化题材的现代改编在荧屏上并不少见,但成功的并不多见。大部分作品只停留在元素叠加的层面。似乎传统的故事可以通过叠加现代性符号来转化。最具现代意识的符号是“爱情”,于是太多的改编陷入了“传统故事+爱情=现代性故事”的可疑模式。瞬间,爱的粉色泡泡出现在四面八方,时空,三界,五行。妖怪说话,妖怪说捉妖师,唐僧说话,唐僧说孙悟空。观众在感动的同时,也在犹豫:除了看一部被传统文化包裹的爱情肥皂剧,这段爱情和原本的传统故事还有什么必然和联系?
而哪吒则完全抛弃了元素叠加的套路,试图完全重述神话。哪吒的传统故事被贬为一个载体,完全承载了当代人的价值观和精神属性,以及切入当下现实生活的角度和方式。
从人物设定来看,经典漫画《沧海桑田》中的人物在今天都是扁平、刻板、没有面孔的。人物要想站起来,就必须升级改造,符合现代人的情感诉求。哪吒的母亲殷夫人形象贤惠柔弱,但存在感低下。经过这样的改写,她已经成为一个武功高、驱魔的职场女性形象。她工作繁忙,却用尽全力陪伴哪吒成长。陈堂官的连长李靖父亲在之前的设定中是那么的不讨人喜欢,成为了几代孩子的心理阴影。作为父亲,他不爱哪吒,不相信哪吒也不保护哪吒,而且总是第一个跳出来惩罚哪吒。显然,这个形象已经不能满足当下观众的心理预期。在这种转变中,李菁的形象变得柔和而熟悉。他不善言辞,总是把自己的爱藏在心里,对儿子期望很高,却最有可能为了儿子偷偷牺牲自己。这一版的殷夫人和李菁形象中隐藏了太多的现代父母。他们的努力和无力感都反映了现代亲子关系中的各种情况,让观众无形中感到可亲、平易近人,产生自我替代、自我投射,以及对影片中人物命运的无尽感叹。
从故事结构来看,哪吒的故事本质是一个英雄成长的故事。英雄在世间经历种种,从懵懂到英雄意识觉醒,再到成为英雄。就哪吒而言,“反抗”是其成长蜕变的核心要素。在传统的《沧海桑田》中,哪吒反抗封建压迫。无论是以李靖为代表的封建父子关系,还是以龙王为代表的封建制度,哪吒在龙宫杀死敖丙后,都选择了“开膛破肚,剜肠,接骨肉”。但是,这种“成长”太悲壮了。虽然造成了冲击故事效应,但对于今天更加亲密的家庭伦理结构和家庭关系来说,已经不合时宜了。同时,主人公的成长之路因为被赋予了太多的外在元素而显得有些陈旧。此时,主人公的成长是“被迫”的,外界苦难的刺激和外界的对立压力成为主人公觉醒的触发点,“命令”主人公展现英雄本色,拯救民众。
但在《哪吒》这里,我在尝试英雄故事的另一种演绎模式。主人公的成长是一个自我发现和自我救赎的过程。新版哪吒的成长不再是“被迫”,而是一种由内向驱动的主动选择,是一种笑与泪交织的自我延伸和自我实现。这时候哪吒就不用反封建了,而是主动作为“人”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反抗自己的“原罪”,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恶魔而套上一圈干坤来约束自己。他选择了和同样被命运囚禁的敖丙一起拒绝接受命运,选择了保护自己的父母,选择了保护对自己不太友好的陈塘关的人。在鼓励奋斗、普遍认同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不相悖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