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的动画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名字叫《最后的狗》。我只能依稀记得上面写着,主人公只有找到印在罐头上的广告图片中的最后一只狗,才能成功。那幅画是这样的:一只有“品牌背书”的狗拟人化地在它的“手上”拿着一个易拉罐,那个易拉罐上还印着它拿着这样一个易拉罐:一只狗,一个易拉罐...画中有画,万古长青。就像“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字字无限。

当我明白了《楚门的世界》的剧情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只狗,那只我永远找不到的最后一只狗。楚门从出生就被人看着看着;影片中的导演和观众都在看着他,控制着他人生的体验;拍这部电影的导演控制了片中所有的演员,包括那个一脸严肃,只说一句“孙,你这个大明星……”的导演。我们之外的观众通过屏幕观看导演和编剧告诉我们的一切...这种视角的倒退或者提升,可以不断推导,直到——哦,不,不是直到,一直,直到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网上可以看到很多图片。一开始你可以在几万倍的显微镜下看到细菌,然后是附着在细菌上的鸡冠(可能是别的东西),然后是鸡场,鸡场所在的小镇,小镇所在的半岛,半岛所属的大陆,大陆所依赖的地球,地球运行的太阳系,淹没太阳系的银河系,等等。看的人眼花缭乱,想的人“精神错乱”。文学作品中也有很多这类的例子。卞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写到这里,如果我感叹“时空无限,宇宙无常”,你会有什么感受?我猜想,也许是因为前面几段的缘故,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开悟的和尚。不过还好,我不打算这么写。

三联书店出版了一本短篇小说《西西弗斯的神话》。

“诸神惩罚西西弗斯不断将一块巨石推上山顶,石头因自身重量滚下了山。诸神相信,没有比做这种无效的、无望的劳动更严厉的惩罚了。”

这是复述这个故事的最简单的版本。不管加缪想通过它表达什么,我只是用它来说我想说的——面对被神灵控制的世界,面对生死与共的荒诞生活,不是去诅咒昏庸的命运,不是去作出嘈杂和不公平的安排,也不是去哀叹空虚和悲伤。像西西弗斯这样的英雄,一如既往地生活在重复和激情中,嘲笑和鄙视他们。

“那么,西西弗斯是怎么做到的?”

“我猜他一定是找到了最后一只狗。”

“狗呢?对,就是那条狗。”

“那它在哪里?”

无论如何,让我们一起闭上眼睛。然后,我们仿佛看到了我开头提到的罐头,上面印着一只狗的广告,慢慢的关注,关注,看到了第一只狗。接下来,在它的手里,第二、第三和第四个...我们一起看到越来越多的狗,越来越多,足以让人忘记一切,以至于眼皮越来越重。

不幸的是,我们仍然没有找到最后一只狗。

真的存在吗?在画里!

剧情很简单。一个人,或者一个动物,想要找到幸福。有人,或者一种动物,把它带到一个罐子里,指着标签说,如果你能看到最后一只狗,你就能找到幸福。在罐子的标签上,有一张狗蹲在两面镜子之间的图片。从任何一面镜子里,都有数不清的狗和数不清的镜子。

我记得镜头一直往深处推,越来越快,狗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多。那时候我还小,看到无尽的狗和镜子,突然感到绝望和恐惧。有期末考试吗?最后一只狗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