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人性动画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草狗;圣贤无情,以民为草狗——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也许以前没有多少人关注延尚昊导演,至少在釜山行之前是这样。因为他之前的作品都是动漫作品,而国内主流媒体确实缺乏对动漫类型的关注。

导演延尚昊是美术专业的。他在中学时是宫崎骏其人的粉丝,此后一直默默做动画。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终于拍出了自己的第一部真人电影。没想到,就是这部电影,让他跻身“千万电影”导演行列。

动画导演桑浩妍。

他的早期作品《地狱:两条命》《猪王》《伪君子》让他在韩国影视圈脱颖而出,备受关注。《釜山行》的热播,让全世界的观众都认识并认可了这位刚刚到不惑之年的韩国导演。

猪王海报

回顾桑浩妍导演的所有作品,你会发现《釜山行》可以算是最“温柔”的一部了。

从学生时代创作的动画短片《D-Day》,到一鸣惊人的《猪王》乃至《首尔站》,桑浩妍的动画作品一直都充满了阴郁压抑的色彩,批判人性的邪恶,用极端的表现手法揭露现实的残酷。

拿笔当刀,剖开人性给你看!

对人性的深刻探讨和对阴暗现实的批判是桑浩妍的创作理念,形成了他独特的艺术表现语言、独立而独特的创作视角和内涵。

在桑浩妍独特导演风格的影响下,他的动画作品往往心胸狭隘,思想犀利。

其中,他的第一部动画长片《猪王》最具代表性。

这部作品获得了16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振兴机构奖”等三项大奖,成为韩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受邀出席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动画电影。

此外,这部漫画还获得了加拿大奇幻国际电影节漫画单元奖、美国无声河电影节特别荣誉奖、西班牙阿尼尔毛特别奖、毕尔巴鄂奇幻电影节最佳编剧奖。

猪之王。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导演桑浩妍是如何通过这部桑浩妍导演的非常“非主流”的动画作品,在我们眼前用笔当刀切开人性的。

首先,从艺术风格上看,在当今以美日动画为主,以唯美风格为主的影视动画市场上,《猪王》的艺术风格大相径庭,可能不太适合大多数观众的口味。

《猪王》剧照

虽然《猪王》全片采用CG技术制作,也采用了“三口二口”的时尚手法,但《猪王》画风非常简单,人物设计也谈不上好看。“韩国人”的小眼睛塌鼻子,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土气”。

桑浩妍认为“技术不是让动画产业突围的唯一途径”,所以一直坚持简单平实的画风,更注重电影内涵的表达,用最简洁犀利的表达方式说话。

影片以钟硕和庆民两个老同学毕业十多年后的重逢开始。作为职业作家,钟硕默默无闻,只能为别人写稿,忍受主编的冷嘲热讽维持生计;庆民曾经以CEO的头衔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如今却遭遇重创,负债累累,濒临倒闭。

钟硕与《清明》

两个失意的人坐在一起互相问候,不禁让我们想起了中学时同样的回忆。如果你以为老朋友会抱着过去的纯真和美好,等着一碗鸡汤的节奏,那你太年轻了。

两个老同学所持有的回忆,描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充满了校园欺凌、挣扎、反抗和痛苦。

《猪王》剧照

故事发生在首尔的富人区。贫富差距导致校园里形成了“狗和猪”组成的严格的阶级制度。所谓的“狗”,就是校园欺凌事件的肇事者。他们因为家财万贯或才华横溢而有权欺凌和压迫他人。而“猪”则是来自贫民窟或出身卑微的弱者。

钟硕和清敏都属于被压迫的“猪”一方。作为校园欺凌的受害者,虽然态度不同,但在弱势阶层只能妥协忍耐。

钟硕遇到校园欺凌。

钟硕和庆民被压迫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沉默不语,冷眼旁观。只有金哲伸出援手,几次救出钟硕和庆民。于是一时间,金哲成了钟硕和庆民眼中的英雄,也就是所谓的“猪王”。

“猪王”金哲

金哲在这个潜在的校园阶层中属于彻头彻尾的异类。他桀骜不驯,反抗狗对猪的压迫。但他的挺身而出并不像独行侠那样侠义,更像是一个依靠暴力进行疯狂反抗的亡命之徒。

金哲“以暴制暴”

桑浩妍塑造的“猪王”金哲显然不是一个典型的英雄形象,所以这不是一个家庭故事。金哲的出现给钟硕和清敏的处境和心境带来了微妙的变化。然而,随着记忆与现实叙事线的推进,高潮场景中等待观众的是更加猛烈的人性漩涡。

最后,故事中的三个主角,其中两个因为不同的原因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其中一个在自我挣扎中无法得到救赎。

金哲对他人的暴力欺凌是一种快乐的反击,它制止了暴力并取得了成果。没有额外的打击。他解释了仓库里刀和恶魔的关系。这里的刀是暴力的工具,魔鬼是邪恶的。邪恶是由心产生的,不是由刀产生的。

人类没有尖牙利爪和毒液,但有时候人类看起来比其他动物残忍变态百倍,因为人可以邪恶,而动物没有仇恨和扭曲的心理。

尖牙、利爪、毒液(暴力的工具),动物只用于捕食和自卫。人类也用于自卫,也用于杀戮和欺凌。

“正是这种恶魔造就了我们”——此时的金哲觉得,拥有一把刀,使用它,并且不放弃它,就是一种恶魔。

这种以暴制暴的理念,本质上和校园班级制是一样的。“狗”因为财富和控制弱者而有地位,而金哲拥抱暴力以宣示他的权力。

来自金哲的桑浩妍表达了他对人类暴力的深刻思考。他把暴力比作人类最丑恶的恶行。无论是压迫者的暴力,还是反抗者的报复,都是恶魔般的行为。

另一方面,钟硕和清敏与其他“猪”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长期以来面对欺凌和压迫都是无助和麻木的。

当一个“猪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一方面希望金哲能改变他们的处境,心中充满感激和敬佩;一方面,由于金哲凶悍的一面,他惊恐、害怕、不知所措。这一切都为三人后来的命运埋下了因果的种子。

《猪王》剧照

当金哲收到父亲在另一个国家去世的噩耗时,独自生活的母亲的无助崩溃和宣泄对他的影响很大。“好好生活”的想法开始占据金哲的声音。

然而,金哲的转变意味着“猪王”形象的瓦解。自私、失落、愤怒扭曲了钟硕的心灵,人性像一列失控的列车,猛烈地冲出了道德的轨道。

疯狂且着魔的金哲。

虽然《猪王》讲述的是校园霸凌,但是“狗和猪”的设定却有着非常强烈的社会地位和阶级划分的象征意义。桑浩妍用直白难忘的语言揭示了社会充满不平等的残酷现实。

“狗”所象征的群体,象征着人性的虚伪、冷漠和从众。作为权力的拥护者和崇拜者,他们肆意践踏他人。虽然“狗”不以人为耻,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社会从来不缺少它们的舞台。就像钟硕和清敏以为长大了就不用忍受别人的压迫,可是长大了却发现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改变。

《猪王》中的“狗”

在各种社会不公中,被欺负的弱者值得同情,但桑浩妍笔下的“猪”并不无辜。虽然是受害者,但也是自己悲剧命运的主导者。

当面对欺凌和不幸时,这些弱者往往胆小、自私、麻木不仁,最形象的比喻就是“待宰的猪”。但这一幕,却让人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看客”形象。或者像猪王金哲那样,放任人性的黑暗滋长,诉诸暴力,却不知暴力并不能解决不公与困境,只会让人坠入深渊。

《猪中之王》中的“猪”

什么是猪?猪被宰杀。看着别的猪被宰,冷漠麻木。养肥自己,以为自己的猪圈是自己的,以为自己的脂肪是自己的。其实政策一变,就全被宰了。因为他们没有猪权,所以一无所有。

导演桑浩妍为我们描绘了一个残酷无助的世界,嘲讽压迫者的丑恶嘴脸,不给弱者喘息的空间。“狗和猪”怎么救赎?桑浩妍没有回答。即使在电影的结尾,也没有希望,观众的耳朵里只剩下刺耳的诘问声。

麦子没熟,人就不收割,猪也不会杀,直到麦子太重。猪和人只是受法律支配的东西。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像机器一样行动。猪该吃就吃,该吃就吃。人们也在战争和瘟疫中生老病死。没有办法抵抗。猪无法抗拒人,人也无法抗拒秩序。一切都只是这个世界上无数设计精巧的零件。

天地不动感情,一视同仁,圣人不动感情,一视同仁。

在物质资源匮乏的时候,人们无法祭祀牛羊,于是就用狗来祭祀。后来连真狗都不用了,用草绑了一个狗形的东西来祭祀。

“做一条狗,用它做祭品,完了就抛弃它。”

你用什么有关系吗?对于天道(秩序),根本不重要。

猪之王还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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